鸣人和佐助

双性转
天雷,慎入
胡言乱语
灵感来自 七月与安生
要模仿当年那种,青春疼痛小说,真是件困难的事……



佐助在遇到鸣人之前就认识了这个名字,她在学校里是个风云人物,很有名,虽然大多贬义。鸣人,很廉价的名字,像是父母吃面聊天的时候随便取的,事实上传闻中鸣人也是个方便面一样的女孩,成绩垫底四处惹祸,身边总是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小混混。男生用调笑轻浮的语气谈起她,又会在她偶尔出现在班里时众星捧月围聚四周,像一群盯上腐肉的苍蝇。
不过无论是哪个类型,都是女性的全民公敌,女人的报复方式擅于背后中伤,鸣人似乎并不在意她今日与哪个男生调笑,抑或是接受了哪个男人的接送或礼物,抽了哪个揩油纠缠的流氓,这些都会在流言蜚语在唇舌间翻腾成罪恶淫贱的床上交易。
但这其中并不包含佐助,她良好严苛的家教从小就杜绝了背后嚼舌根的兴趣,但这并不代表她赞同鸣人那样的生活方式,事实上在两人初遇之前,鸣人和佐助,是完完全全的两路人。
佐助在他人眼中或许是个成绩优异家境富裕的大小姐,上下学有专车接送,校服系到领子的最上面一颗扣子,一放学就要去参加各式各样的乐器舞蹈家教以至于从来不曾和同龄人一起逛过街聊过当红的电视剧。她是最为名贵不可采撷的高岭之花,几乎是全校男生的暗恋对象,性格却过于刻板淡漠了,那并不是鹤立鸡群的优越感,只是不屑于迎合过于幼稚无聊的团体。
佐助从来不参与团体的活动,即使是体育课也不换衣服下场,而是坐在一旁的花坛休息看书。老师会解释佐助的身体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佐助的脸白皙得甚至有些丧失血色,但并不能从她不咸不淡的神色中看出有什么要命的隐疾,特殊待遇难免会引人非议,被女生私下里嘲讽大小姐脾气。那时候鸣人也是听听过了,她的运动细胞很好,佐助远远能看见她的腿很长,奔跑的时候大腿弓起的肌肉线条健康且充满力量了,她汗水濡湿的笑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佐助这样清高不合群的角色在学校里难免遭人莫名的怨恨,可即使是刻薄带刺的排挤,阴阳怪气的讽刺,佐助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直到那日,那个女孩矮她半头,制度的短裙裁到膝盖以下,毫不掩饰青春丰满的躯体在敞扣的白衬衫下若隐若现,金色的双马尾像吸饱阳光的花蕾在轻快的哼歌声中微微起伏,她自佐助身边擦肩而过,忽又折了回来,她想拽住佐助的后领,但已经来不及了,教室门打开的那一刻一桶冰冷的脏水灌头而下,将佐助浑身上下浇了个透湿。
只是在佐助经过之处泼脏水,想看那个一贯装腔作势的大小姐出丑罢了,女生间无聊且恶毒的恶作剧。佐助却全身颤抖,她捂住自己的脖子,像遭遇了什么恐怖无比的事情。佐助只是没反应过来,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鸣人却死死的搂住她,用四肢圈住他人围聚上来的视线,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佐助系着鸣人的外套先行早退了,跟老师请完假的时候只穿了里头衬衫的鸣人正坐在窗边的桌子上和一群男生谈笑风生,眼神若有若无地瞥来,澄澈淡蓝的瞳仁,像笑意荡漾的额尔齐斯河。
佐助回到家中,将鸣人的外套洗干净熨平,她的裙子上的污垢洗不干净就扔了,但鸣人好像只有那一件外套。
佐助回想起鸣人俯视她时那双蓝色的眼睛,还有里面一闪而过的惊讶神色,不觉失了神。
直到第二天上课,鸣人的桌子被了用美工刀划上字,上面写着各种辱骂恶毒的语言,所有同学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上课看书,包括那些曾经对鸣人趋之若鹜的男同学。直到鸣人姗姗来迟,她只看了一眼就将书包搁在桌上,几步走至佐助身旁,一把拽住佐助同桌的那个女生,将人拖了出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佐助只知道教室外头尖利的吵闹声哭叫声,同学纷纷跑出去劝架,老师也匆匆赶过来,鸣人被呵斥着带进办公室。身旁的女生悄声细语心有余悸地议论着,说着一些不知真假的所谓鸣人打架斗殴和混乱的私生活,佐助不动声色地偷偷跟了出去,她看到那个头发凌乱的同桌哭的梨花带雨,她匆匆赶到的父母一副颐指气使的刻薄模样,一个似乎是鸣人家长的高大男人站在办公室里被连环炮般的指责逼得一脸苦闷,转身气急败坏地抽了鸣人一巴掌。他打得很用力,佐助从来不知道家长可以这么狠的打家里的女孩子,但这似乎是那个男人用来解决各种麻烦的惯用解决方式,鸣人嘴角裂开,她被呵斥着像同桌道歉,她弯腰鞠躬,恭敬且笔直,但她用眼神瞪着她身前怒不可遏的家长老师,湛蓝无所畏惧的眼睛。
从那时起,佐助再没在学校里遇到过麻烦。
后来鸣人在天台上吃便当的时候跟佐助说起,那日在佐助凳上涂红墨水的,在佐助的鞋里放图钉,在鸣人桌上刻写卑劣话语的,都是同一个人。那个女生在佐助身边装作关系和谐友爱的同桌,实则对她嫉恨已久,以至于施以这些下三滥的手法。
不过这是为什么,佐助问她,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那个同桌,她甚至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噗嗤”鸣人咬着筷子打开一罐可乐,听到这句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应该也算你遭人怨恨的原因之一。”
佐助觉得鸣人没什么资格说她,她们都是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区别只在于佐助是无辜被怼,鸣人是自找的。鸣人不怕事,甚至可以说喜欢惹麻烦,她有时候会爬上火影岩,用油漆在英勇神武的历代火影头像上涂抹上可笑的图案,当她看到从岩下走过上补习班的佐助会打招呼,邀请她一起爬上崖壁欣赏山下的风景。
“你看到了什么?”鸣人叉腰挺胸得意洋洋地俯瞰着脚下连绵的村庄,她伸手指向远方,金色的长发猎猎风声中狂乱飞舞,像迎着风暴汹涌而上的蝴蝶。
“村子。”她随后低声自问自答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看到我的村子……一定。”
第二个学期,鸣人没来上学,学校里传闻她假期在酒吧爱上了一个流浪歌手,干柴催动烈火,随他一起浪迹天涯了。但是佐助知道鸣人没有爱上任何人,只是她的师父,当年那个抽了她一嘴巴的凶狠男人,酗酒过度催垮了身子。
佐助有时候见到鸣人的时候她在酒吧打工,画着艳俗无比的浓妆给一群油脑肥肠的男人灌啤酒,再见到的时候是在个咖啡馆里托着盘子端茶递水——鸣人向她抱怨道她是怎么用啤酒瓶敲了摸她屁股的男人后被老板赶了出来。还有些时候会看到她穿着各式各样玩偶服装在街上发传单,她会动作夸张地像佐助打招呼,或者四下张望见老板没注意突然冲过来往佐助嘴里塞一只小章鱼。她远远望向佐助的时候经常是和各色各样的男人在一起,他们有些纹着文身,或是打着唇环,但是总是不同的人,那个时候她往往不再扑过来搂佐助,但偶尔她会在夜里用石子敲打佐助的窗子,如果佐助听到就会从窗台悄悄爬下去,两人躲在佐助家后院的草丛里聊天,看着昏暗不清的夜空。鸣人会点上一支烟,语气夸张地抱怨她又分手了,佐助嫌弃地把她推到草丛外,说那种会打人的男人还不如没有呢。
鸣人咬着烟嘴跟着傻笑,被推搡开也不生气,而是痞里痞气地顺手把佐助整个搂到怀里,用头摩蹭着她的头发。“佐助你每次都会生我气啊,你要不要也去找个男人?”
她这时候哄人的姿态很像个男性,但她其实从未被那些个男朋友这样疼爱过,教会她这样拥抱女孩子的是她那大大咧咧手下不知轻重的师父,那个把她当男孩子一样打,却比谁都疼爱她的师父。
但是那个男人上个月已经走了,佐助也只见过病入膏肓的他两次,最后一次她看见鸣人跟着火葬场的车后边跑掉了鞋,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收拾完师父后事的那半个月鸣人又经历了一次无所谓的分手,自那之后鸣人开始收拾住处的行李,她仿佛在准备着随时离去,但没有她联系方式的佐助又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路口遇见她,笑的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那段时间佐助忙着准备高考,有一天她那个年级的教导主任,一个叫大蛇丸的男人把她叫到办公室,问她有没有意向出国留学。佐助的成绩一直很优秀,家境似乎也不错的样子,大蛇丸和佐助聊到很晚,直到他似乎说服她了。
佐助走出校门的时候看到鸣人破天荒的在校门口等她,身后跟着是她的新男友。
佐助觉得很不可思议,鸣人神色夸张的向她挥手,第一次在男友面前冲上去搂住佐助,佐助神色怔忡地越过鸣人的肩膀看向樱,粉色的头发,碧绿温柔的眼睛,画风与曾经那些花里胡哨的混混不同,是个穿着黑风衣,戴着眼镜的高瘦男人,笑起来温和可靠。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身后牢牢牵着鸣人的手,到鸣人松开佐助走回去,又很自然地牵住他的手。
会带给鸣人笑容的男人叫樱,是师父的主治医生的实习助手,也是陪伴师父最后一程的人,他明显将来会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医生,不仅全心全意地陪伴到了最后,甚至伴随失去生活意志的鸣人走出了阴霾。
听鸣人说完这件事是在一个饭店的餐桌上,直到服务员将蛋糕端上来时佐助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佐助那晚偷偷喝了点酒,她说就当庆祝鸣人走出困境,事实上在那之前一直遵纪守法的她从未敢在成年之前尝到酒的滋味,她也不清楚这样的酒量是否可靠,直到原来叫嚣着要撂倒她的鸣人说着胡话靠在她肩上。
佐助安抚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鸣人,樱也在一旁端来醒酒汤,他们开始随意聊了聊,讲到曾经毕业的学校,樱笑着报出了佐助现在正在就读的高中。
“你在初中部的时候名气就很大,我那时候还在读高三。”樱断断续续地回忆着,他搂着安心酣睡过去的鸣人,“你那时候成绩很好,年末奖学金上总是上台做演讲,穿的规规整整的校服,头发好像比现在短一点?很可爱。”
“你看到我了?”佐助问他,她没有再去安抚鸣人,而是抬头目不转睛地看向樱,眼神淡漠而深幽,睫毛微微地颤抖。
“比认识鸣人要早。”樱回答道,脸上缓缓绽开的轻柔笑容,他曾用那个微笑让鸣人重振了希望,“我一直很想,再遇见你。”
那夜过后,佐助疯狂的准备着出国留学的事宜,忙得四脚朝天,看来饶是强悍如佐助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鸣人第一次发觉这下不是她撩佐助了,而是她想见佐助找不到人影了。
尝试了几次未遂后,鸣人放弃了,她开始学习做一些可爱的便当,成功了就给佐助学校那边送去,失败了就送给樱。连樱都开始抱怨为什么每次都送些缺胳膊少腿的小动物便当,随即被鸣人堵住了嘴,说吃你的吧,味道又没什么区别
佐助的学校管的很严,鸣人每次只能把便当送到保安那里托他给佐助,她想念佐助的时候会在便当后面贴纸条,常常因为想说的太多干脆换成一张大纸,饭盒送回来的时候都以洗刷干净,佐助的回话也很简便,“好吃。”“不累。”“要蕃茄味。”
要蕃茄味。这四个字是佐助回的最长的一段话了,鸣人奉为圣旨,接下来的半个月樱吃蕃茄味的便当吃到看见红色就想吐,鸣人会把沾满番茄汁的饭团捏成红色的小狐狸,铺上荷包蛋。
鸣人觉得,佐助这要是考好了,她可谓是功不可没,以后说不定能靠着这份情面衣食无忧……要是考不好也无所谓,鸣人会做更好吃的便当养着她。
然而心惊胆战的高考结束了,学校里试卷都撒完了人也蹦跳着或者哭丧着回去了,鸣人端着热腾腾的便当守在校门口直到浑身冰凉,也没看到佐助的身影从大门口出来,进去一打听才知道,佐助早就给自家车接送走了。
鸣人没泄气,她只是有点惆怅,这小狼崽子,养了膘忘了娘。
那晚鸣人想了想,将冰冷的便当给樱送了去。她在半夜偷偷摸摸钻进佐助家后院的草丛,打量着佐助那个房间里似有灯火明灭。她试着如往常那样,用石头击打佐助的窗子,结果毫无动静。
这混蛋佐助……鸣人嘟囔着,随手在地上捡了块大的石头,在手中掂量着。结果她这次似乎用力过猛,黑暗里发出一声很清脆的声响,吓得鸣人一激灵。
无声无息。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居住在那里。
鸣人抱着胳膊在冰凉的夜色中等到凌晨,直到天边曙光大白了,要被保安发现轰走了,鸣人才支棱着发麻的四肢一瘸一拐的走了。

鸣人终于鼓起勇气取走了她一早收拾好的行李,谁也没打招呼,跟着实习结束的樱回了他家所在的城市。火车开离的时候鸣人望着远方暗暗松了口气,她早该这么做了。
自那之后,鸣人再也没见过佐助。

鸣人换了个新工作,在房地产公司,她开始换上白领工整干净的服装,将长发规规矩矩地挽在脑后。她开始学习露出六颗牙齿那种标准淑女的微笑,而不是曾经那样笑的呲牙咧嘴。她开始收敛脾气,弯腰鞠躬的时候,眼睛恭恭敬敬地看着地面,她很少再生气大声说话了。
她开始筹备和樱的婚礼。她没有亲人,也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她写好了寄给佐助的婚礼请帖,想想还是塞回了抽屉里。
只有偶尔半夜会从梦中醒来,心情很平静,鸣人坐在窗边看着夜空中清澈荡漾的明月,点燃一支烟,幻想佐助也在异国他乡仰望着同一片夜空。
过去的事情是那样飘渺不清,仿佛所有的回忆都是孤独成瘾的鸣人在她沉闷童年里幻想出来的梦境。她记得佐助漆黑如画的眉眼,记得她的黑色头发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记得她沉默注视着她的眼神,她记不清她们的初遇。
鸣人还是会经常做一些蕃茄味的食物摆放在餐桌上,即使她和樱都不是很爱吃。
鸣人开始做一个梦,梦里她蹲在佐助家后院的草丛里,被初秋的冷空气冻成狗,边抖边睡的迷迷糊糊的,她好像看到佐助也站在她身边,明亮的月色勾勒出她朦胧失真的轮廓,她背着光的黑色眼睛,她好像对自己说了什么,夜空中弥漫着温热而腥咸的气息。
她到底说了什么,鸣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可浑身就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她的质问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佐助,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鸣人睁开眼。那晚她再也没能睡去,不想抽烟,也不想寻求躺在身旁的樱的安慰。
她想佐助,很想很想。
鸣人从抽屉里找出了那封请帖,踌躇了许久,她坐车回到了曾经和佐助童年的那个村子。她凭着记忆找回了佐助家的那个带后院的别墅。
事实上那块地方在搞生活区,环境还算繁华,但别墅那块却荒芜了,后院杂草丛生,已是无人居住很多年。
鸣人不知所措的在院外周围转悠了两圈,被边上的居民当猩猩一样打量着,全是些陌生的脸庞。
“这个别墅里的人家早五六年前就搬走了。”
“房子卖不出去了,这个屋子里曾发生凶杀案。”
“是这个家的小姐,大半夜用那个,学校奖学金送的奖杯,锤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从那以后这屋就成了凶宅。”
“那个大小姐,至今没有找到,生不了人死不见尸。”
鸣人眨了眨眼,梦境里佐助那张脸仿佛渐渐清晰了起来,苍白的肤色,脸颊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她的衣领破碎敞开着,这在她与鸣人相处的这些年,除了初遇的那次狼狈,从来没有过。
佐助的脖颈至胸口处,密密麻麻全是烫伤抽打的伤痕。这件事,鸣人想了想,这件事她在第一次见到佐助的时候就知道了,她那个时候有点惊讶,她怕佐助害怕,于是不假思索的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佐助从来没有解下过领口的扣子,她也从来有出手帮助过鸣人,她所做的唯一的事就是陪伴在鸣人的生命里,当她看见鸣人一个人在人世间苦苦挣扎的时候会感觉到安心和幸福,她们吞咽着彼此的苦难,孤独,这是鸣人给她的羁绊。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是那么希望她们可以有人从这灰暗绝望的空气中解脱出来。
或者,一起解脱。
她也从来没有对鸣人说过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啊。这句话。
好像还是说过的。
那年鸣人浑身油漆脏兮兮地站在火影岩上,眉飞色舞地指着远处的村庄,那时候,她看见了整个木叶村。
佐助看见的是木叶村之上浩瀚无垠的天空,以及碧空之下,那个笑的春光灿烂的呲牙咧嘴的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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