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主3

一夜春宵的早晨是在一个七零八落的床角醒来,半个身子几乎悬在空中,绿谷乍得抬起头,脑袋就砰得撞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巨响。


  “唔......”绿谷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无声地等待头上的剧痛过去,镜子里的男人蓬头垢面脸色惨白,地上衣服袜子各种乱七八糟像被洗劫了一样一直从玄关蔓延到脚边。他已经不年轻了,也很久没有过这么疯狂到不知睡在东西南北的夜晚,也很久没有......绿谷抬起手腕,指针指在十点,他已经迟到了。


  客厅里传来早餐的香味,那个昨晚出现在饭店后门像个变态一样埋伏洗劫他的男人此时正坐在沙发上边看报纸边喝着咖啡,身上穿着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宽大灰色睡衣——绿谷还以为他早在三年前就把爆豪的东西全部扔给了流浪汉捐助站。那睡衣买的时候就过大了,露出大片脖颈胸膛,色素稀少的白皙肤质比一般人更容易留下暧昧的痕迹,不过脖颈的主人似乎浑不在意,用他平时绝不会在镜头上做但绿谷已经看习惯了的轻浮动作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报纸上方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见绿谷走出来,不动声色地把架在沙发扶手上的腿往后缩了些,给他留出一个屁股的空间。


  绿谷坐了下来,用手把爆豪的腿又往里面推了推,桌子上摆放的烤面包上打了太阳蛋,另一个碟子里一端放了一小撮番茄碎丁和水煮香菇沫,另一端是肉酱和涂抹成叶子状的

黄油。爆豪是那种,不管晚上睡得多晚都会早起给自己准备早餐的男人,他总会做一些美式和中式结合的口味,但配餐一定是咖啡,绿谷过去还想过,要是女孩嫁给他,新婚的早晨一定很幸福——


  不过也只限早晨。


  “你不去上班?”爆豪见绿谷慢悠悠地往面包上抹黄油,不像是着急赶路的模样。


  “和老板请假,老板说我以后都不用来了。”


  “飞特族真是好啊,班想上就上。”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绿谷将太阳蛋叉进嘴里,他总是不愿按爆豪设想的那样吃他叠好的三明治,“你的经纪人估计现在得着急疯了。”他嘴里含糊不清地指指爆豪手中的报纸头条。


  “随便吧,做些整蛊游戏节目?炒炒冷饭?他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爆豪将报纸摊在胸口,赤裸的脚挂在绿谷的腰上,“反正老子不干了,你快去找个新的工作吧。”


  绿谷拿起他的咖啡喝了一口,“你能不能收敛一点?我也是有正式工作的,你想让我被你的私生饭捅死在下水道里吗?”——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绿谷想着拍了下爆豪的脚踝,语气生硬,但气息也不由粗了起来,“等下我要去找新的兼职,我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已经.....”


  “......你把我的东西丢了?”赤裸圆润的脚踝在手心里动了动,男人的小腿划过绿谷的腰,又缩了回去,“我早上差点找不到咖啡,你女朋友是那种喜欢把所有东西装进收纳盒里的人?”他说着用手在脑袋边比划了一下,“做饭的时候喜欢把头发扎成两撮,这样?”


  总是这样——绿谷咬紧牙关,但心里的烦躁郁闷还是让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别人当成傻子?”


  他很少会有这样语气不善的时候,动作也带着粗鲁,这让他在这个比自己小一轮的男人面前感到难堪,但事实上这只是多年以前的故技重施——绿谷依稀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回答是“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想住多久都行。”


  天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就像个被夺走初夜小鹿乱撞的小男生,但事实上他与爆豪的立场相反,而那时他分明从那双红色的眼睛里看见了,和那晚厨房后门一样的,得逞的笑意。


  你对我毫无办法。仿佛是这样告诉他,那个早已不再是青涩少年的男人依旧伸展着抽条的身体躺在沙发上,嘴里说着与他的动作完全相反的戏谑话语。


  “你要这么骂你自己我也没办法啊,废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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